马哈希尊者传8

马哈希尊者的圆寂

sayadawstanding0005-1 公元1982年8月13日,星期五晚间约7:30,我走到我的老师班迪达西亚多(Sayādaw U Paṇḍita)位于仰光马哈希教法禅修中心的住处,想和他谈话。抵达后,班迪达西亚多的侍者蒙卿连(Maung Khin Hlaing)和马来西亚比丘阿格祇多法师(U Aggacitta)告诉我,班迪达西亚多刚刚被马哈希尊者的侍者索巴那法师(U Sobhana)紧急叫到尊者的寮房。他们解释说,原因是马哈希尊者坐在他桌前的椅子,和他的侍者谈话,突然间,伸手开始摩擦头顶和后脑。侍者问他发生什么事时,尊者说他的头剧烈疼痛。当侍者问尊者是否需要他做什么时,尊者沉默没有回答,仍然摸着头。于是他们扶尊者到床上,一位在家侍者留在他身旁,索巴那法师则急忙通知班迪达西亚多。

那时候,有人通知中心的会计,住在一百多码外建物里的邬田汉(U Thein Han),也请马哈希尊者的医师立刻到尊者的住所。我抵达班迪达西亚多的寮房后没多久,他的在家侍者便到马哈希精舍探查情况。晚上9点时,班迪达西亚多的侍者回来说马哈希尊者不动地躺在他的床上,似乎没有意识;寺里十五位常住比丘全静默地聚集在他身旁。他说好几位医师和护士在照顾尊者。他继续说,初步的诊断是马哈希尊者中风了。尊者的血压一度[282]超过160,上升到将近260。打针后,血压降到正常。医生做了一些简单的反应测试,尊者只有右侧有微细的反应。然后,他们翻开尊者的眼睑,以卷好的卫生纸轻触两眼,两眼都没有任何反应。

晚上9:30,阿格祇多法师和我走到马哈希精舍,看到聚集在尊者住所外面及楼下的车和人愈来愈多。我们走近停在侧门的救护车。空气是完全地静止,我看见的每个人皆安静坐着,等待马哈希尊者上车前往仰光总医院。我感受到情况很危急,这也反映在我所熟悉的每个人脸上。在楼上马哈希尊者的房间,我们听到有人开始在说话,几分钟后,约晚上10点,一群比丘和居士扛着担架,缓缓走下阶梯,马哈希尊者不动地左胁躺在担架上。尊者被小心翼翼地抬进救护车,一些侍者和常住法师随车跟着,他们将尊者送往十五分钟路程的医院加护病房。那时,我们随同班迪达西亚多回到他的寮房,他告诉我们,他在马哈希尊者房间时发生的事,同时表示他对马哈希尊者的情况的想法。班迪达西亚多表示他很乐观,觉得尊者会适时康复。但是,我感受到,大家全知道尊者情况很危急。

p238meditationteachers0001 隔天早上9点,班迪达西亚多和他一些亲近的在家弟子[283],连同阿格祇多比丘和我,一同到医院探视马哈希尊者。根据彻夜随侍在尊者身旁的一位侍者早上所说,尊者的情况稳定,但仍然昏迷不醒。在我们抵达医院时,已有许多常住比丘和亲近的在家弟子在等待尊者病况的新讯息。我们立即被引导至一个可以看进加护病房的小玻璃窗,病房里头,尊者动也不动地躺着。医生、护士和侍者正忙着照顾尊者,情形看似很紧急。尊者身上连接着许多复杂的机器,一台显示心律,另一台似乎是人工呼吸器,氧气从一罐瓶子输送。

我们被告知,仰光最好的神经外科医师较早时已为马哈希尊者的情况做初步的诊断,说尊者的脑部有大面积的中风,百分之七十五的可能,是大量的脑溢血。我们在那里时,神经外科医师再次进到加护病房,我们被告知,他们将作脊髓检查以便能更精确地确定尊者的情况,如此才能对症治疗。基本上,不是动大脑手术,移除血凝块,找出并缝合破裂的血管,就是让身体遂行可能的自我疗愈。每个人都觉得手术的风险太大,而自我疗愈又似乎是不可能。班迪达西亚多说,从医学的观点来看,情况似乎是无望的。但是他仍然保持乐观提醒每个人,马哈希尊者具备极强有力的业,这可能是比任何治疗都来得有效的力量,他强调,无论情况的发展显得多么顺理成章,但是实际上的发展不必然会那样。

p90disciples0001-1

我们全都回到寺里,将决定如何治疗的工作,交给照顾尊者的资深主治医师。回寺不久,许多人被召集到班迪达西亚多的住处。在早上11:30,管理寺院的协会主席邬平观(U Pwint Gaung)偕同许多委员会成员,和另外约30个人包括住众比丘、戒女和亲近的在家弟子,一起来到班迪达西亚多的寮房。在问讯致礼后,他们告诉班迪达西亚多,马哈希尊者现在只靠机器维生。接下来的几分钟,屋内的每个人都保持沉默无语,空气中弥漫着沉稳的气氛,没有痛苦或悲伤。然后,协会主席继续说,有件事需要讨论、安排,必须立即有共识和决定,万一马哈希尊者圆寂(这似乎是肯定的),得确保中心顺利运作,并能容纳听到死讯后会涌进中心的成千上万的尊者的信众。(至此,我们仍刻意不告诉中心第二资深的苏迦塔西亚多,关于马哈希尊者昨晚发生的事,因为这可能让他的心脏问题加速恶化。这消息也同样没让另一位中心的导师西亚多,即迦瓦那西亚多知情,因为他也正处于病重中。大家同意,得用很善巧的方式,小心地告知他们两位现在尊者的情形。)班迪达西亚多建议,中午12:30时在马哈希精舍楼下,和所有的导师西亚多、住众比丘、戒女、维持这中心的各政府单位代表,召开紧急会议。

阿格祇多法师和我都参加了这个会议,有人帮我翻译告诉我:主席说,由于马哈希尊者目前的情况,他觉得有必要从长规划并讨论有关马哈希尊者丧礼的准备事宜。[285]在场一百多个人同意这个建议。然后,班迪达西亚多告诉大众,就他过去多年来跟随马哈希尊者、对尊者的了解,显然尊者一直以来的法谈开示,总是非常清楚、直接、不琐碎,这说明他的丧礼也应该这样子处理,亦即,基本上以直截了当、简单而素朴的方式来进行,免除华丽与繁文缛节。几乎每个人都表示完全的同意。马哈希尊者长时以来的朋友兼弟子吉祥邬翁明告诉大众,有一次他和马哈希尊者一起参加一位比丘的丧礼和荼毗的经验。他说,尊者告诉他,一位真正的业处阿阇黎,死后供众瞻仰的时间应该最多七天,且其丧礼和荼毗应该非常简短。他继续强调尊者怎么解释弟子和学生筹备豪华丧礼是多么不必要且不适当,应该用那些钱来供养僧团和禅修者。每个人都同意应该按照马哈希尊者的意愿,只让人瞻仰遗容七天,且之后的丧礼荼毗应非常低调且简朴。

sitting0001-1 在这时候,有人进来告知,马哈希尊者已停止呼吸,只是靠机器让他的身体在运作。于是决定,通知医院要将尊者接回中心。在尊者被救护车载回中心前,几位在家侍者从楼下的客房搬来一张床,并在我们聚集的一楼禅堂的角落处,将它组装起来。[286]几分钟后,大约下午1:15,救护车抵达,将躺在担架上的尊者小心翼翼地搬放到床上,大众急忙让开路来。聚集在他身边超过两百人的群众,传出低声的细语。少数人在轻声啜泣,一些人遮不住哀伤神情、不愿相信尊者的情况不乐观,不过,聚集于此的弟子们似乎大多数都处于难以形容的沉着、庄重,静静看着医生、护士和侍者对尊者的照顾处理。这房间逐渐沉淀凝重并变得谧静无声,预想这似乎是尊者一生最后的时刻。这时,一位医师开始检查尊者的血压和脉搏,而整个房间显得更为寂静。接下来几秒,当站在床旁的医师弯身俯向尊者,整个世界似乎停格了,彷佛是一幅静止的画,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尊者的这一生已经结束。医师将听诊器从耳朵移开,走向其他正照料着尊者的医疗助理,要他们停止正在做的事。医师宣布马哈希尊者在1982年8月14日星期六下午1:36去世,享年78岁。就在一周前,才庆祝他的生日,并开始他第59年的戒腊。吉祥邬翁明双手合十,向僧团弟子和比丘宣告马哈希尊者刚去世。他提醒大众,尊者不断谈及,那让人超越忧悲苦恼的道路;且透过个人的努力,人可以直接了解到一切有为法都是无常的,因此,应长养顺从这事实的心,过着和谐、沉着的生活。他结论说,如果我们真的认为自己是马哈希尊者及其教法的真弟子,我们要记住这变化的普遍法则,以此智慧自我节制,这将会为所有来向马哈希尊者(佛陀正法的示范者)[287]致上最后敬意的人们,立下好榜样。然后,他请班迪达西亚多领导大众念诵,向马哈希尊者告别。我们以「善哉!善哉!善哉!」结束念诵,接下来五分钟,房内的每个人都保持静默,以无声的礼敬,接受这位伟大法师的逝世。

death0002 中心的一位导师西亚多请大众离开,只留下住众僧团和中心的管理阶层。当其余的人离开时,我们一小群人扛着尊者的遗体进到隔壁的小房间。一些在家弟子清洗尊者的遗体,并换上新的僧袍。当晚,尊者被移回大厅,即他现在供人瞻仰的地方。身上盖了双层的僧袍,仅剩下头、脸可见。

马哈希尊者去世的消息迅速地传遍整个缅甸,这从川流进入禅修中心,前来致最后敬意的人潮逐渐增多,便可得知。从清晨至深夜,大批人潮聚集在中心的内外,经常涌入数千人,在雨季的倾盆大雨中耐心等待,每个人最后列队经过尊者的遗体旁,致上最深的敬意。停放尊者遗体供众瞻仰的大厅经常挤满人,当其他信众陆续从旁经过、向尊者投注最后的注目时,许多人无声地闭眼坐着,[289]有些人则合十轻声念诵。

尊者遗体四周环绕着弟子、团体、组织所捐赠的各式各样的鲜花。现场有一种纯净的气氛,庄严、简约而朴素,完全符合尊者逝世前不久所说的业处阿阇黎丧礼应有的样子。

这一周,大批在家弟子接踵进入禅修中心,出家僧众也同样如此。经常可以看到或大或小的比丘、沙弥或戒女团体,绕着尊者的遗体经行,表达对尊者的崇高敬意。另外,全国各马哈希分道场的住持比丘,约计四百位,几乎全都回到仰光来向尊者致敬并参与丧礼。在所有僧众聚集的这一周,有时候,较年长资深的比丘会劝诫所有比丘,[290]要为了大家之所以聚集在此的理由,谨慎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语默动静都要试着保持沉着、宁静,并结论说:我们所有人应该持续思惟有为法的无常性质,并培养禅修的迫切感,将马哈希尊者的逝世作为一个向上的推动力。

death0006-1 8月20日下午3点,为了尊者最后的仪式──荼毗,出殡的队伍离开禅修中心前往四英里外的将多墓园(Kyandaw Cemetery)的室内火葬场。车子队伍包括许多汽车和巴士,载满数千名尊者的僧俗弟子。马哈希尊者的遗体被放在玻璃棺中,四周摆放着红、白的火鹤花,上头覆有白布罩篷,同时四个角都竖立着传统缅甸带边穗的白色亚麻华盖。

 

death0004当队伍在突然放晴的天空下,缓缓沿着规划中的路线前往墓园时,成千上万的民众(中心管理阶层的官员估计约有三十万人)聚集在街道、窗边、阳台和屋顶上,当尊者的遗体经过时,恭敬地致礼,献上最后的敬意。一路历时近两个小时,在傍晚5点,队伍抵达墓园,在那里已有一片人海聚集,湮没了坟墓、墓碑和青葱绿意。载着尊者遗体的车子停在数百位比丘坐着的平台前。空气极为凝重,因为现场挤满了数千位虔敬的旁观者,围绕在尊者遗体停放的高台上。每个人都聚焦一处。然后,最终,大众向尊者致上最后的敬意时,班迪达西亚多在麦克风的帮助下,引导大众诵念简短的巴利偈颂:

death0007-1 Aniccā vata saṅkhārā, uppādavayadhammino;

Uppajjitvā nirujjhanti, tesaṃ vūpasamo sukho.

诸行无常,为生灭法;

生又灭已,寂灭为乐。

[293]

这偈诵念了三遍之后,在家弟子将棺木从高台移出,往几码远的火葬场大门前进。火化了尊者的遗体,收集遗骨、骨灰,将在11月雨安居末,分布、供奉。

如此,是最庄严、最肃穆的一周之结束。让我们把对当代伟大的佛法大师马哈希尊者的记忆,镌刻在我们的心中:他几乎终其一生过着符合趋苦灭的八正道梵行生活,让前来聆听佛法的人,对梵行生活的庄严与神圣留下深刻的印象!

善哉!善哉!善哉!

愿所有众生慈悲有智慧!

阿格恰拉比丘(U Aggacara)

马哈希禅修中心

仰光.缅甸

公元1982年8月22日

 

后记

usujata0002 好像对马哈希教团的这个重击仍不够似的,1982年8月22日星期日晚上,马哈希大师的庄严丧礼后两天,死亡又找上另一位西亚多。就在佛教摄益协会指定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的共同继任者后约三个小时,73岁有53年戒腊的苏迦塔西亚多(Sayādaw U Sujāta)在晚间约8:45心脏衰竭。持续的复苏术无法令他复苏,9点时便侦测不到生命迹象。遗体停放三天供众瞻仰,之后,于1982年8月24日在行简单庄严的丧礼后,举行荼毗。这个死讯刻意未通报生病的迦瓦那西亚多(Sayādaw U Javana),因为他也正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SayadawgyiUPandita1

1982年8月23日,佛教摄益协会的成员曾邀请马哈希教法禅修中心的僧团开会,正式宣布,为仰光禅修中心指定两位导师。随着苏迦塔西亚多的去世,担任中心教授阿阇黎(Ovādācariya)的整个重担,全部落在班迪达毗旺萨西亚多的肩上,他才在1982年8月13日星期五度过他的61岁生日。

阿格恰拉比丘(U Aggacara)

马哈希禅修中心

仰光.缅甸

公元1982年8月27日

戒喜西亚多谈马哈希尊者

戒喜西亚多(Sayādaw U Sīlānandabhivaṃsa)口述

编辑部整理

2009年8月30日美国Sayādaw U Thitzana英译

america0011-1 以下的内容,是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的「马哈希百年委员会」所制作的问答集。由编辑部提问,戒喜西亚多回答。

【问】:我们很高兴您给我们这个时间。我们知道您自早年起便认识马哈希尊者,与尊者有长久的关系。我们想请您分享任何与马哈希尊者的生平相关的事。

【答】:我在1951年第一次遇见马哈希尊者,1954年举行的第六次结集大会那时候正在筹划中。所有三藏、注释书和疏钞的编辑、详审工作,自1951或1952年便开始。那时,我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因此,我的责任只是担任助理,不是主编。

那时候,马哈希禅修中心尚没有许多寮房。有些建物还在兴建中。连「卡巴耶」(Kaba-Aye),这个预定要举行大会的地方,也在建筑准备之中。所以,我们必须住在马哈希教法禅修中心的图书馆,也在图书馆中进行佛典编辑。

这编辑工作通常分为三阶段:「初审」(mūla visodhaka)、「复审」(paṭi visodhaka)、「终审」(osana visodhaka)。

初审者是住在全国各寺院的博学比丘。他们将编好的稿子送到仰光,让初步编好的稿子,由复审西亚多作再次的检验和编辑。这个程序是要确保所有的编辑工作完全无误。

最后,校对和完稿的工作,由终审西亚多执行[304]。终审的成员共有五位,其中一位是马哈希尊者。

其他的成员,是(曼德勒的)维迦拉卡罗西亚多(Vijjalakara Sayādaw)、巴格亚西亚多(Baghayā Sayādaw)、(仰光的)帕亚吉西亚多(Payagyi Sayādaw)、袅欧西亚多(Nyaung-Oo Ssyādaw)。通常,袅欧西亚多协同一位锡兰的西亚多,做所有必需的工作。

我的角色是助手,寻找任何可能需要检查的字或佛典。通常,最后的决定和认可无误的编辑工作,是由所有的终审西亚多来做。一旦完成最终认可,便算是跑完整个流程,没有事可再做了。

Sayadawreading0002-1 大多编辑过的佛典,都会加上一个标题,让人容易参考、了解。古代的佛典没有这个特色。通常这些标题会像是:“Dhammacakkhapavattana Sutta”,而不使用有格尾变化的形态,如:Dhamma- cakkhapavattana Suttaṃ或Suttanto等等。这么做,是因为要让后代的人知道这「无格尾」的标题,是后来编辑者加的。如果这些标题附有格尾,后代的人会以为它是原文。为了避免这种想法,在编过的佛典所上的标题,即不加格尾变化。今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种加在佛典上的改变,目的何在。

我和马哈希尊者的情谊,便从编辑这些佛典开始。

马哈希尊者的确精通所有三藏和尼柯耶。无论何时,当我们有特定的偈颂或经文要编辑,他通常会教我们参考其他有相同叙述的佛典。跟着他的指示,我们找出他指出的佛典。[305]这清楚地显示,尊者很熟悉这些佛典。

关于马哈希尊者严守戒律一事,我可以想到他旅行到美国时发生的一些事。在那次的旅程,尊者一行人必须在曼谷停留一晚。在机场,曼谷最大寺院马哈塔寺(Wat Mahā That)的住持,前来机场迎接尊者。马哈希尊者比马哈塔寺西亚多还年长。

依照泰国表示尊敬的习俗,他们想用香水清洗尊者的手,但是马哈希尊者很不愿意让自己的手被香水清洗。经泰国西亚多肯定说明,这是泰国表示尊敬的习俗,马哈希尊者才出于礼貌而接受。

因为出发时延迟三个小时,飞机无法准时到达日本,而日本的降落时间又有限制。所以,飞机必须中途降落在台湾。每个人都必须住在旅馆。前来迎接尊者的人要尊者走快一点。从未失去安详步伐的尊者,继续他从容不迫的步伐,好似他不了解那人的要求。当所有人到达旅馆后,尊者整晚坐在椅子上,并未躺在床上。这么做的理由可能是,这旅馆所有住宿者都共享同一个入口,这可能违反比丘不能住在这类住处的戒律。

当尊者抵达旧金山时,有一场公开的法谈开示。一位缅甸女信徒靠近尊者,请他为她的念珠赐福。

尊者温和地回答:「我们不做这种事。只有世俗化的比丘(致力于世俗利益和力量的比丘)才会这么做。我没有任何的力量。」

america0001-1 我还记得一件事,在陪同马哈希尊者时,我们常在用餐时聊天。起初,尊者忍受我们的谈话,保持沉默了几天,耐心地等待教导我们的适当时刻。[306]

「正念地进食」——这是几天后客气地出自马哈希尊者口中,简短而又深刻的话。我们全部默然,知道这是对我们缺乏正念的行为最好的责备。这是尊者不用严厉的言语而教导我们的方式。

尊者成为众所周知的第六次结集提问者 

让我继续谈“Chaṭṭha Saṅgāyana”,第六次结集大会。“saṅgāyana”的意思是「合诵」(结集)。在合诵的过程中,涉及到两个人:提问者和诵答者。提问者通常问这部经在哪里教导、为谁而说等等。在第一次结集时,大迦 mahasisayadawwithtipitakasayadaw0001-1 叶尊者担任提问者,而阿难尊者和优波离尊者担任诵答者。

在第六次结集大会,袅将西亚多长老担任大会主席,马哈希尊者担任提问者,持三藏明坤西亚多.维奇塔沙罗毗旺萨(Tipiṭakadhāra Mingun Sayādaw U Vicittasārābhivaṃsa)则是担任诵答者。提问者与诵答者必须事先规划、准备,才进行问答的程序。

因此,结集的第一天,问答的程序非常流畅,在观众面前没有半点失误。后来因为有一些人不满意大会将提问者的角色给了马哈希尊者,他们认为尊者充其量只是一位不太资深的业处阿阇黎、一位禅修老师而已。他们认为,更资深者才适合那个位置,所以他们告诉维迦拉卡罗西亚多这件事。维迦拉卡罗西亚多必须依他们所坚持的那样来做,于是改换另一位西亚多担任提问者。所以,隔天的问答过程,那位提问西亚多未经排练和准备,便上场进行正式的提问程序,并由三藏西亚多.维奇塔沙罗毗旺萨回答。这程序的进行有一些失常,在总理抵达后的五分内,整个流程就提前终止。[307]早上的结集程序就这样结束,使得总理感到不悦、不满和困窘。

总理于是请求结集大会的资深西亚多们,不要让这种事再发生。因此从第三天起,马哈希尊者又重新担任提问者的角色。

从那时以后,马哈希尊者的名字便与“Chaṭṭha Saṅgāyana”的名称并列,成为众所周知的人物,是整个结集过程中的众多领导者之一。就这样,三藏的结集,这诵念编辑修订后的三藏佛典的工作,于是得以完成。

接着,有另一次结集,称为“Aṭṭhakathā Saṅgāyana”,即注释书的结集。就三藏结集而言,古代正式标准的问答流程,有记录在佛典里。因此,后来的三藏结集,即依据这标准程序来进行。

至于注释书的结集,并没有这样的传统记录。马哈希尊者首创以「注释书的分析」作为注释书结集的标准程序。这个过程由马哈希尊者独力执行。为了记录这个过程,也出版了一些关于注释书结集的书。后来,碍于马哈希尊者的健康问题,沙该山的阿尼沙坎西亚多接续了注释书和疏钞的结集工作。

马哈希尊者从始至终,是终审会的成员之一。他们必须为总数117册的佛典作复检与最终的认可。[308]

《清净道论》与马哈希尊者

现在要谈谈有关于分析《清净道论》的一件特别的事。维迦拉卡罗西亚多非常肯定马哈希尊者的能力,所以,他将第六次结集中,《清净道论》的编辑、检核工作托付给马哈希尊者一个人。众所周知,这工作最终也成功地完成。

当我见到罗马字体的《清净道论》的前言,其中包含了一些负面的评论,我心里认为,必须为《清净道论》写一篇序说。一位印度人在那前言里表达了一些关于觉音尊者的负面评论,我将此事向维迦拉卡罗西亚多报告。他指示我将它翻译出来,并将译本分给每位负责的西亚多,以便对此事采取进一步的处理。

我依指示翻译了该篇文章,并将译本分送给每个负责的西亚多。每个人都同意,需要响应以澄清这件事。

四位西亚多,包括阿尼沙坎西亚多、马哈希尊者、三藏西亚多和我,被选出来执行这项任务。

事实上,除了马哈希尊者以外,没有人能成功地完成这任务,因为我们全都有自己的责任。所以,虽然选择四位西亚多,但是,实际上,是由马哈希尊者一人完成这超级的工作,以巴利语撰写前言,具备《清净道论》所有必须的详细讯息。完成这序说后,马哈希尊者请求西亚多们给予批评与必要的回馈。每个人皆一致地认同这是完美的作品,后来这序说便被收于《缅译清净道论》第一册的开头。马哈希尊者所写的序说,后来也受到印度学者的称赞。[309]

在此,要就该序说,补充说明一件事。马哈希尊者以巴利写好了序说之后,送到萨别坎西亚多(极负盛名且备受崇敬的巴利语学者)那里,请他编辑并做必要的斧正。

萨别坎西亚多认为这是一篇完美的作品,不需要任何修改。所以萨别坎西亚多写了将近八十首摄颂,一并送回给马哈希尊者。这些偈颂每一行皆由12音节所构成,这对一般的巴利学者而言,是不容易的事。

因此,为了后代人着想,马哈希尊者要求萨别坎西亚多将这些摄颂译为缅文。这缅译偈颂后来也收入《缅译清净道论》第三册之中。

马哈希的书

马哈希的书有两类。一类是讲经开示的书,如《转法轮经讲记》、《无我相经讲记》。这些基本上只是将说法开示转录成书,所以只是书,不是著作。但是,这些书易读、易理解,使得马哈希尊者的名望,在大众获得更多的声望。第二类的书,是堪称为经典水平的真正著作,是马哈希尊者自己撰写的书[310],如《大念处经巴缅对译》、《内观禅修方法》、《缅译清净道论》、《清净道论大疏钞》。

在马哈希尊者所写的书之中,《大念处经巴缅对译》精湛地解说原典,充分显示马哈希尊者的多闻博学,虽然多年前已有一本由享有盛名的布可西亚多(Sayādaw U Buk)所撰写的「巴缅对译」。

另一本马哈希尊者的书,《内观禅修方法》,也是他博学多闻的一个明证。此书是融合实际禅修经验和佛典理论的极致之作。现在,这本书也由曼德勒的巴利学者巴摩西亚多.库马拉法师(Bamo Sayādaw Kumāra)译为巴利。这巴利译本将利益那些懂得巴利的人。我曾被托付将此书译为英文的工作,但至今仍未实现。

另外一本马哈希尊者的书,《缅译清净道论》,共有四册,同样是一本伟大的著作。过去也曾有一本由三塔西亚多(Pha-yā-thone-zu)所译的《清净道论》,但是一般在家众,甚至有些僧众,无法理解这本书。马哈希尊者所译的《缅译清净道论》,内有丰富的注脚与解释,是卓越的经典之作,其清晰的说明大大提升了可读性。

另一本伟大的著作,《清净道论大疏钞巴缅对译》,也是马哈希尊者非凡的杰作。几世纪前,法护尊者所写的《清净道论大疏钞》巴利原典,实在是非常难以翻译的著作,因为它包含“parasamaya”(古代印度教的哲学、观点),并间杂有不规则的巴利文。这个年代,擅长“parasamaya”的学者非常少,没有人敢尝试《清净道论大疏钞》的巴缅对译,唯独马哈希尊者敢挑战这项工作。他一边教导马哈希禅修中心的僧众这本《清净道论大疏钞》,一边撰写《巴缅对译》。在这期间,他写了一本小册子,[311]名为《外道思想难处巴缅对译》(Samayantara gaṇṭhi Nissaya),解释古代印度教纠缠难解的观点。

另一个被他善巧厘清的难题,和「娑毗提偈」(sāvittī gāthā)有关。在注释书中,未曾清楚说明什么是「娑毗提偈」、在古代吠陀传统中如何使用之。即便是《清净道论大疏钞》的作者,也只用三个字来解释,并未说明相关的细节。

正是马哈希尊者破解这个难解的字词,给予必要的解释。

我那时在学习梵语,所以我了解马哈希尊者所说明的内容。

尊者指出,「娑毗提偈」是在开始诵念吠陀之前,必须念诵的偈子。

另一件值得提及的事,涉及《论事》(Kathāvatthu)的随疏 (anuṭīkā)里提到的「败处」(niggaha-ṭṭhāna),这巴利语词的意思,乃指逻辑辩论中的失败之处。

共有二十六种败处。尊者要我作一些研究,就这二十六种败处写一些东西。我写了一本书,名为“Vākyāvayava-vaṇṇanā”〔《论句子的要素》〕,解释这些败处和句子的五种部分。

显然,除了巴利外,马哈希尊者也非常熟悉印度教哲学、梵语和英语。这是何以他有能力钻研并完成这些具挑战性的任务的原因。

【问】:您在旧金山创立马哈希分道场,曾有任何问题或困难吗?

【答】:嗯!在这里一切都不同。在外教的人民中开创佛寺,肯定是极富挑战性的事。这是很耗时间的过程。在缅甸[312],一位施主便能轻易地布施一座寺院或一块土地。但是在美国,必须聚集百千位信众的布施。在当时,缅甸人不多,加上没有寺院,所以也没机会碰到其他缅甸人。现在来说,就有很多人从缅甸移民到美国。当我们购买建筑物时,我们没有能力像在缅甸那样即刻付款,必须贷款三十年。很幸运地,我们在二十年内就还清贷款。当时的购买金额几乎达十万美金,现在价值会更高,大约要六十万美金。

【问】:您在教导佛法上有任何困难吗?

【答】:马哈希尊者从美国之行回到缅甸后,我被留在这里。教导禅修方面并没有任何麻烦,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在之前已经禅修过。那时候的信众,大部分是美国人和越南人。现在,有较多的缅甸人来这中心。

【问】:能分享您开始撰写《马哈希西亚多传》时的一些经验吗?

【答】:没有很多。撰写传记的资料,大多是我第一次和马哈希尊者见面时,向他要来的,那些数据全写在开始的前几章。后来,与他生平的有关的其他事迹,是我自己写的,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澄清的部分,我会和尊者讨论。

【问】:您将所写的成品,呈给马哈希尊者时,他的反应如何?

【答】:「写得很完整。如果这传记是由我来写,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完整而详细。」这便是马哈希尊者的反应。他似乎很满意。

(附录一)第六次结集和2500周年纪念

邬翁金(U Ohn Ghine)

所有的宗教都看见部分的真理,虽然有时候,那部分是小而扭曲的。只有全知的佛陀发现完整的真理,且能够教导人、天,清澈而没有扭曲。正等觉是如此稀有,佛果是如此难成就,即便许多人热切希求,但鲜少能如愿达成,所以在另一位佛陀出现于世之前,还要历经长劫的时间。

Photo_Chattha_Sangayana 光靠信仰或善业,都不能让人从无尽的轮回解脱。虽然凭借信仰与善行,人们可能成为大梵天,误以为自己是全能的创世主,但是,他终将从天人之身殒落,甚至可能再次堕入恶趣。只有彻底依循佛陀所教导的八正道,才能让我们从轮回解脱。想要了知佛陀所教导的完整真理,看见其纯净、完整的原貌,无遗漏、无想象,乃至到达那无限功德的境域,这是过去二十五个世纪以来,佛弟子们一直在努力的目标。身处后现代的我们,在这世间所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在这点上追随他们。

在这个时代,更必须努力保护佛教的存续。距离佛陀大般涅盘已趋近两千五百年,古老的传统告诉我们这是标示佛教与世界的危机时刻。我们可以了解,因为在现在这个世界,步调越来越快,令人分心的事物越来越多。在佛教第一个两千五百年的末尾,如果我们能倾全力护持,[316]将会确保佛陀教法在世上再延续两千五百年。

佛世时,有比丘可以忆持佛陀教法,在佛陀入灭后不久举办的第一次佛典结集上,诵出佛陀教法。佛陀的教法被编为圣典,一群持诵师(bhāṇaka)各自传诵教法的一部分。在这之后,举行第一次佛典结集的阿罗汉长老们,指出佛陀教法将会延续2,500年,且有可能会久住整整5,000年。

之后的结集大会陆续召开直至今日,几年前,政府决定召开第六次佛典结集大会。

这是佛教国家及其人民共同的努力,是泰国、寮国、锡兰、柬埔寨和缅甸等国之间的合作,在公元1956年5月,佛历2500年的卫塞月圆满完成。

这第六次结集如何被举办?发生了哪些事?

所有的佛典结集大会之所以召开,都是发生在有需要保护纯净教法,藉以免除教内教外唯物主义者的威胁。第一次结集大会,由直接受教于全知佛陀的阿罗汉弟子们领导,将佛陀的言教编纂为圣典,这个教法被称为“Theravāda”──上座长老们的说法。总之,就是为了保持这个教法〔的纯净〕,上座部佛教徒,佛语的追随者,才会陆续召开后续的结集大会。

并非只有一个国家觉得有召开第六次结集大会的必要,所有上座部佛教国家都有同感。极幸运地,缅甸在经济和地理位置上都位处中心点,很高兴能够作为主办国。实际的准备工作,由五个国家的弘法团所完成。缅甸国会在公元1951年10月1日通过一项决议[317],宣示国会坚信,为了人类的心灵与道德上的幸福,有必要采取适当行动,以解决那些光凭物质进步无法解决的人类问题,并「帮助人类断除啃蚀世界的一切暴力、战火的根源──贪、瞋、痴。」

那时政府宣布提供一亿缅币(约七十五万英镑)作为基金,用来准备第六次结集大会之所需,包括佛典、兴建建物。在缅甸及其他佛教国家,当有兴建慈善或佛教建物的计划时,人们习惯前来布施或多或少的捐赠。第六次结集的基金也是如此,来自各国家尤其是缅甸人民的捐款,大量涌进,从几分钱到上千镑都有,数额相当可观。[318]

兴建了大型建筑,并安设相关配备,也提供食物、住处和比丘其他可用的资具。

chattha sangayana

在1950年,缅甸政府依国会特别法案成立缅甸佛教会,赋予此机构筹备、举办第六次结集的任务,此机构除了承担所有结集相关工作之外,也承担其他工作。在论述第六次结集本身的实际工作之前,也许该提一下缅甸佛教会的一般工作。它处理一般的组织事务,资金的收入支出、兴建维修建物、为参加结集的比丘提供食物和住处、接待居士学者与访客,以及偌大协会必须执行的千头万绪的工作。此外,佛教会以缅文和英文出版期刊和其他书籍,并在全缅甸的学校举办定期的阿毗达摩考试,且致力于为所有监狱狱友提供佛法的教导。鼓励监狱狱友参加佛法考试,若通过考试,得以减短刑期。考试用的教科书,则由佛教会提供。佛教会另一项重要的工作,是补助全国值得资助的禅修中心,[319]藉以维持过去兴建的禅修中心、开启新的中心,并安排有能力的业处阿阇黎进驻。佛教会也资助「缅甸山区佛教弘法」(Burma Hill Tracts Buddhist Mission),派遣弘法师到山区弘法,包括到猎头族的地区。

我们曾提到访客,其中有来自各国的博学居士学者,以及其他国家由大长老领队的佛教代表团。他们的来访,只要是缅甸境内的行程,都由缅甸佛教会提供协助、安排。

这些代表团透过交换意见、讨论,为第六次结集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同样的,缅甸也派遣代表团至其他国家,观摩学习及交流意见。

代表团的交流,是在各国建立编辑团队之后。在第六次结集大会还未举行实际合诵的集会之前,这些编辑团队一直努力工作,对照各种的佛典并理出共识。换句话说,这编辑团队的工作,是先于实际结集合诵之前,因为后者在前者达成共识后,才有共同认同的佛典版本可供合诵。

一旦编辑完成,便开始出版的程序(佛教会在另一栋建物有很好的出版部,备有现代化的印刷机器)。出版部目前正在印行缅文字体的巴利三藏,接下来要做的任务是翻译工作。

第六次结集大会的程序

【第一会期】:

第六次结集的开幕典礼,在靠近仰光的「大圣窟」(Creat Sacred Cave)举行,于佛历2498年卫塞月的满月日(公元1954年5月17日)开始,为期三天。5月20日休息, 21日再继续。合诵比丘(saṅgīti-kāraka)和诸大长老合诵「律藏」(Vinaya Piṭaka)。[320]此合诵为期41天,直到7月7日的布萨日。

来自所有上座部国家的两千五百位合诵比丘(saṅgīti-kāraka bhikkhu)推举已故的雷瓦塔袅将西亚多为第六次结集的主席。

在第一次会期期间,合诵比丘合诵了共五册的律藏,总计2,260页。

【第二会期】:

第六次结集的第二会期,始于1954年11月15日,于1955年1月29日结束。除了布萨日和重要的国定假日外,持续65天的合诵,诵念了三册共779页的《长部》(Dīgha Nikāya)、三册共1,206页的《中部》(Majjhima Nikāya)、三册共1,454页的《相应部》(Saṃyutta Nikāya)。

在这一会期,胜炬大国师袅将西亚多长老,在大众推举下再次主持会议,来自上座部国家的合诵比丘共500位。

【第三会期】:

第六次结集的第三会期,始于1955年4月28日,于1955年5月28日结束。除了布萨日等,合诵了《增支部》(Aṅguttara Nikāya),含1,651经,共9,557页。

在第一次结集时,《增支部》只诵了120回。但因为现在是诵读(pathaka)的时代,持诵僧团(bhāranaṭṭhāraka saṅgha)决定增加合诵的次数至210回。于是,从5月30日至7月2日,大会也合诵了六册共2,302页的阿毗达摩藏。因此,在这会期,他们共诵了11,859页。[321]

在这会期,合诵比丘大家一致推举柬埔寨僧王(Samdach Preah Mahā Sumedhādhipati C.N. Jotaññāno, Agga Mahā Paṇḍita)和寮国僧王(Samdach Phrabuddhajinoros, saklamahāsaṅgha Pāmokkha)作为第六次结集的主席。

【第四会期】:

第四会期始于1955年12月16日。合诵比丘诵念阿毗达摩的《发趣论》(Paṭṭhāna),除了布萨日和独立日外,为期54天,于1956年2月16日结束。

超过600位合诵比丘出席,并推举泰国僧伽领导(Samdej Phra Vanarat Kittisobhana)为主席。

在这会期,合诵了阿毗达摩的5册《发趣论》共2,686页,以及6册共2,299页的十五部佛典:《小诵》、《法句经》、[322]《如是语》、《天宫事》、《饿鬼事》、《长老偈》、《长老尼偈》、《长老譬喻》、《长老尼譬喻》、《佛种姓》、《佛所行藏》《大义释》、《小义释》。总共诵了11册4,985页。

【第五会期】:

第六次结集的第五也是最后一个会期,被称为第六次结集的锡兰会期,始于1956年4月23日,于5月24日卫塞节结束。

合诵比丘合诵了以下的佛典:《发趣论》、《弥兰陀王问经》、《导论》、《藏论》和《无碍解道》。

在此重要的最终会期,锡兰康提(Kandy)的希仰大宗派长老(Siyam Mahā Nikāya)沙拉南加拉长老(Weliwita Dharmakirti Asarana Sarana Sri Saranankara)被推举为主席。

此时,虽然第六次结集即将结束,但是共同的努力并没有结束,大型的比丘宿舍、餐厅、大圣窟和行政办公室等,连同现在完工的大图书馆,将成为国际佛教大学,为亚洲和全世界服务。

一切在和谐中完成,多国聚会一处,和合无诤地讨论,与佛教的精神相契合。

这里有个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一切的背后的精神,团结了所有上座部国家乃至全亚洲。我们希望,它也将会团结全世界。

(摘自The Light of The Dhamma vol. III, no.3,1956年5月29-31页)

第六次结集的报导

第六次结集大会现在已完成一半的工作,五个会期的第三会期正展开中。[323]五国的僧团在这大会上共同合作,履行各自的任务,聚会和合、共事和合、散会和合,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成功。只有一件悲伤的事,即第六次结集大会的僧伽领导,胜炬大国师袅将西亚多长老的逝世。这位伟大的长老是当初构想召开第六次结集的发起人之一,并被一致地推举为大会的主席。

作为缅甸「大师」之一,他的逝世让人感到伤心。雷瓦塔大师(雷瓦塔是其比丘名)博学多闻,生活简朴。然而,“aniccā vata saṅkhārā”──诸行无常。稍堪欣慰的是,他的著作和事业将持续利益众人。

第三次会期,大众一致地认为学识渊博德行崇高的柬埔寨僧王和寮国僧王应担任主席,因此在4月28日时,柬埔寨僧王(Samdach Preah Mahā Sumedhādhipati C.N. Jotaññāno, Agga Mahā Paṇḍita)和寮国僧王(Samdach Phrabuddhajinoros, saklamahāsaṅgha Pāmokkha)依序坐上主席台。

这次会期,首先由僧伽大导师和其他大长老致词,然后由寮国王子代表寮国国王及其人民致词。缅甸总统巴屋(Ba U)、柬埔寨总理和其他贵宾也轮流致词。

第三会期现今正进行中,预计在7月9日结束。

未来还有两个会期,最后的闭幕典礼将于明年5月的满月日举行,预估届时将会吸引众多访客,因为这代表着一件重大工作的完成,并赶上佛陀诞生、成道、入灭的第2,500年纪念日。

(摘自The Light of The Dhamma vol. III, no.1,1955年6月,60页)[325]

(附录二)佛典结集大会

(摘自戒喜西亚多的《佛教的纲要》The Fundamentals of Buddhism,282-286页)

mahasi and mingungrey 在谈佛典结集大会之前,我们应该要了解,上座部佛典除了三藏之外,还有注释书和疏钞。注释书是解释三藏的佛典。有时候,三藏自身可能并不容易理解。我们离佛陀的时代已经很遥远,因此我们需要老师的帮助、或像那样有帮助的解释,于是,有了注释书的产生。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注释书也变得难以理解。于是,必须撰写疏钞来解释这些注释书。因此,共有三层的佛典:巴利三藏(佛陀的教导)、注释书(对佛陀教导的解释)、疏钞(对注释书的解释)。

注释书里的许多解释,实际上乃源自佛陀的时代。当人们不了解佛陀的教导时,佛陀必然会为他再详加解释。这些解释由个别的比丘受持着,并未在第一次佛典结集时搜罗汇集起来,但透过师徒相传而流传下来。后来,才被记载、编纂成书。

所以佛典文献,尤其是上座部佛典文献,分为三层,即巴利三藏、解释三藏的注释书、解释注释书的疏钞。

至今日,史上已有六次佛典结集。第一次佛典结集,是于佛陀去世后三个月,在王舍城(Rājagaha)举行。

第二次佛典结集,于佛灭后一百年,在毗舍离城(Vesāli)举行。第三次佛典结集,于阿育王时期在华氏城(Pātaliputta)举行,[326]阿育王是这次大会的护持者。

这三次结集大会,都在印度举行。当时的佛教尚未有上座部佛教和大乘佛教的区分,在此之后才有两者的区分。后来,上座部佛教徒举行他们自己的结集;而大乘佛教徒也举行他们自己的大乘结集。

因为我们在此讨论上座部,我将只告诉你们上座部的结集。第四次佛典结集在阿陆毗哈罗(Aluvihāra)举行,这是佛灭后450年在锡兰的事。从第一次结集大会到佛灭后450年左右,三藏只是透过口头传承的方式,一代传一代,尚未书写在书册或贝叶上。佛灭后450年,那时锡兰的长老们认为,未来的世代可能无法好好保存三藏,所以他们决定将三藏刻写在贝叶上。他们在当今斯里兰卡康提(Kandy)附近的阿陆毗哈罗,写下三藏。所以,第四次佛典结集时,三藏被刻写在贝叶上。这还不是纸本的时代。

十九世纪末,在缅甸敏东王时期,举办了第五次佛典结集。国王总是想要超越前代的国王,敏东王心想:「如果之前的国王是将三藏写在贝叶上,那么我将让三藏写在大理石的石板上,这会比贝叶保存得更久。毕竟白蚁可以很轻易地啃蚀贝叶。」第五次结集在公元1871年于曼德勒(Mandalay)举行,历时多年。这次大会结集,首先是将三藏写在贝叶上,之后再写在铜片上,最后才刻在大理石石板上。这些大理石石板都放在砖造的小屋里,保存在曼德勒山的山脚下,称为固都陶佛塔(Kuthodaw)的四周。如果你到缅甸曼德勒参访,你可以去看这些大理石石板,它们全都完整无缺。很幸运的是,没有一颗(第二次大战期间的)炸弹掉在那个区域,[327]所以依然完好无缺。那些大理石石板很大,约6英尺高、3英尺宽、5或6英寸厚,一位缅甸作家称它们为世界最大的书。这些刻写着整个巴利三藏的大理石石板共有729块,每块有两页或说两面,所以加总起来约是1,458页。

敏东王后,帝宝王(King Thibo)继位,在他的时代,缅甸落入英国手中,成为英国的殖民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缅甸获得独立,缅甸政府决定举办另一次结集大会。1954年,第六次佛典结集在缅甸仰光举行。

这时候,已有书本形式的三藏佛典在缅甸发行。然而缅甸政府想要有一套重编过的三藏,以此作为所有上座部佛教徒的标准版,所以打算筹办第六次结集,邀请其他上座部国家的长老再次编辑三藏。因此,来自斯里兰卡、泰国、柬埔寨和寮国的博学长老,被邀请至缅甸。[328]他们和缅甸比丘共聚一处,比对不同版本的三藏,重新编辑,在第六次结集大会后,出版了一套佛典。不仅编辑三藏,也编辑了注释书和疏钞。所以,第六次结集大会总共出版印行119册的巴利佛典。

敏东王制造了世界上最大本的书,这是抄写员的年代,抄写员必须用手做一切的工作;后来,印刷的时代到来;现在则是计算机时代。所以,目前我们尝试制作世界上最小的三藏──CD光盘里的三藏。现在,所有119册佛典,全写入计算机里。我想,负责的人正在改正打字上的讹误,很快地,也许在今年年底或明年,我们将能造出世上最小的CD三藏。

这是佛典结集的说明。祈愿三藏和世界一样长久,并成为正确了解佛陀教法的基石,令众生能够到达最后的目标──一切苦的止息。

善哉!善哉!善哉!

愿佛陀正法久住

Buddha sāsanaṃ ciraṃ tiṭṭhatu.

(马哈希尊者对所有佛教组织的建议)

sayadawstanding0003 一、愿所有成员了解他们所作的善行并感到欣喜。

二、感到欣喜后,愿每个人能够继续并精勤追求更进一步的成长和发展。

三、这么做的同时,若遭遇困难,愿你们不会对自己的努力,感到失望或气馁;若成功,愿你们不感到自大,而以坚强、稳定的心继续努力。

四、当发现缺失时,不要责备任何人。应谨记在心,这缺失可归因于包括你自己在内的全体;应依正念继续努力,让同样的缺失不再发生。

五、要特别注意,不要让别人以耐心来宽容你,而要让自己总是能以耐心宽容别人。

六、愿你们所有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为组织的持续进步而团结努力。

七、愿你们能够尽全力护持佛陀行之教法的弘传。

 

 

 

 

索引

巴缅对译, 52

班迪达法师, 111

班迪达西亚多, 150

马哈希, 64

明坤杰打汪西亚多, 18, 45, 48, 140

法阿阇黎, 53

腹部上下, 139, 140, 141, 142

大佛史, 13, 90

大念处经, 40, 43, 60, 92, 109, 159

大念处经巴缅对译, 54, 63, 66, 180

台湾, 158, 177

内观禅修方法, 57, 61, 63, 73, 180

念处内观禅修的基本练习, 73

念处经, 18

论事, 62, 181

卡拉玛经, 41

解脱道论, 90

究竟法, 61

清净道论, 41, 43, 81, 87, 120, 121, 125, 179, 180

清净道论大疏钞, 81, 120, 123, 126

清净道论大疏钞巴缅对译, 127, 137

向智法师, 92, 147, 149

行之教法, 36, 43, 56, 68, 74, 192

出入息, 141

出入息念经, 109

摄阿毗达摩义论, 61, 100

首座提问者, 79

慈心, 74, 78, 99, 112, 113

三藏巴缅字典, 15, 25, 71

苏迦塔西亚多, 93, 144, 145, 150, 156, 169, 174

娑毗提偈, 130,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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